2月18日,马忠莉照顾床上虚弱无力的丈夫吕晋勇吃过药后,陪他说说话,讲她在外面看到的事情。亚心网 记者 朱翊 摄
2月18日,从医院回家的马忠莉赶紧为爱人制作营养胶囊。亚心网记者 朱翊 摄
当吕晋勇说起自己无法报答妻子时,马忠莉忍不住扑进丈夫怀里嚎啕大哭。亚心网记者 朱翊 摄
2月18日,乌鲁木齐市五星路的兵团医院消化科病房内,马忠莉尽心尽力为病人做着护工工作 。亚心网记者 朱翊 摄
这是一对命运多桀的苦难夫妻。
十年前,妻子身患肾病,失去劳动能力,身为孤儿的丈夫为了给妻子筹集医疗费,拼命干活透支身体,然而, 当妻子的身体日渐好转之后,丈夫却被尿毒症击倒。面对贫寒的家庭和憔悴的妻子,丈夫做出了捐献遗体的决定, 并开始主动放弃治疗。在陪同丈夫进行遗体捐献公证之后,妻子不忍丈夫消极待死,拖着病弱的身躯四处打工筹钱 ,以期延长丈夫的生命。
“让我快点走吧,
louis vuitton store!我把你拖累的太苦,我对不起你。”他说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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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行,你要活着,我要你活着,能多陪我一天算一天……”她说。
雪一直下,即使春天走近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……
亚心网讯(记者 李萍)2月21日,乌鲁木齐依然裹在冰天雪地中。在位于乌鲁木齐市五星路的兵团医院消化科病房内,望着病床 上打瞌睡的病患,护工马忠莉走出了病房。
一上午过去了,手机上,那个熟悉的号码没有出现。“他现在在家怎么样?可别又做出什么轻生的傻事!”马 忠莉赶紧将电话拨过去。半晌,电话那头才传来微弱的声音:“忠莉,我好着呢,你姐刚给我送了饭,辛苦你了, 别太累……”
挂了电话,马忠莉背贴墙壁蹲了下来,悬着的心放下了。“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就好,至少,他还活着。”她 说。
他就是马忠莉的丈夫吕晋勇。今年41岁的吕晋勇是孤儿,妻子马忠莉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,不幸的 是,2009年,吕晋勇被查出患有尿毒症,双肾衰竭,只能依靠血液透析维持生命。
为了延长丈夫的生命,马忠莉四处打工、筹款,但同样患有肾病的马忠莉只能从事轻微体力劳动――只是站上 三四个小时,她便会痛得直不起腰。
家中躺着一个急需照顾的病人,自己却在照顾别的病人,马忠莉很无奈,但她做护工很细心――因为7天的护 工工资可以给丈夫做一次血液透析。
面对高额医疗费和劳累的妻子,去年,吕晋勇做出决定:放弃治疗,减轻妻子的重负。
对吕晋勇来说,放弃治疗就是等死。丈夫的这个决定,马忠莉万万不能接受。为了给丈夫治病,她想尽了办法 。
实际上,21日之前的4天,马忠莉都没有回家。护工一天24小时陪护病患能挣110元,工资一周一结。 这份工作是朋友帮她介绍的。马忠莉去年就照顾过现在这名病患,因为细心周到,今年,这名病患再次入院时,家 人又请了她。
几天前,马忠莉坐车从昌吉到乌鲁木齐上班换了两趟车,花了7元钱,这让她心疼不已。在医院陪护时,马忠 莉一天就吃3个馒头,舍不得吃菜,以便省点钱。“医院里5毛钱一个的馒头挺好的。”她说。
21日,马忠莉回了家。她的家位于昌吉市延安南路150号平房大院内的一间“车库房”。不到60平方米 的车库里住着两户人家,两家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挡板,彼此说话都能听见。马忠莉家的房檐下垂挂着长长的冰 锥。
她看了一眼冰锥说:“我家没厕所,得出门上公厕,这东西太危险,砸着人可是要命的!”她找来一根长棍, 将冰锥敲碎。
走进马忠莉的家,可见四处开裂的墙体,但家里收拾得很干净。此时,面色蜡黄的吕晋勇卧在床上,看到来人 了,他努力抬起头,露出微笑。
马忠莉不在家时,电视是吕晋勇惟一的“伙伴”,他喜欢看新闻,电视始终调在中央电视台新闻 频道。
“这个家有27平方米,是单位分的房,住了十几年了,挺好的。”马忠莉说着话,赶紧为丈夫制作营养胶囊 。由于吕晋勇消化功能减退,吃不下饭,马忠莉从医生那里学来了制作营养胶囊的方法,将阿胶、红枣、红糖等食 品碾成粉末后灌成胶囊。这种胶囊便于消化。
一两分钟时间,5粒胶囊做好了,马忠莉将一粒胶囊放进吕晋勇嘴里,他用一小勺水灌进去,咽下胶囊。好不 容易吞下了5粒胶囊,吕晋勇开始咳嗽,咳得眼泪都掉下来了,马忠莉轻拍他的后背,直到他的咳嗽缓解。吕晋勇 伏在她的肩膀上说:“忠莉,对不起……”
“不要东想西想,我在呢,你好好活着……”马忠莉说。
不管是从前,还是现在,好好活着,对马忠莉和吕晋勇来说都显得颇为不易。
吕晋勇说,他小时候是在山西长大的,4岁母亲去世,8岁父亲离世。之后,他在新疆昌吉的伯父收留了他, 他高中毕业时,伯父也去世了。
“那时,我特别害怕,给过我温暖的人都走了,但我哭不出来了。”吕晋勇在料理完伯父的丧事之后,离开了 伯父家,到昌吉一家裁缝铺当了上门学徒,有了微薄积蓄后,他又自学电工电焊技术,直到成为昌吉市一家包装公 司的电工。1993年,24岁的吕晋勇在工作中认识了比他大3岁的马忠莉,在那个夏季的一个炎热天里,马忠 莉递给了吕晋勇一根黄瓜,让吕晋勇感到了久违的温暖。
在吕晋勇的心中,马忠莉像姐姐,也像妈妈。
“我那时是油漆工,他对我特好,常帮我干活,还送给我一支口红,玫瑰红色的。”回忆起恋爱的日子,马忠 莉和吕晋勇沉浸在甜蜜之中,次年10月16日,两人在公司食堂举行了结婚典礼。
新房是租来的,但小两口过得很甜蜜。 1998年,两人所在公司破产,破产前,公司给他们分了现在居住的这间“福利房”。2000年,公司停产, 就在此时,常感腰痛的马忠莉被查出左肾严重积水,右肾下垂,无法工作,“我特别愧疚,他很喜欢孩子,但我这 个病要孩子困难,生活重担全落在他一个人身上,他对我说,有他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”。
吕晋勇四处打工,但微薄的工资只能勉强维持妻子的医疗费。治疗时断时续的,“其实,对我们这些人来说, 身体还能动弹就是好事。”马忠莉说,那时,吕晋勇还跑到克拉玛依打工,做电工、焊工,几个月下来,人瘦了一 大圈,为了多挣些加班费,他24小时轮流转地干。
2009年3月,眼见妻子的身体有所好转,两人打算要个孩子,但此时,吕晋勇的身体却每况愈下,“一次 我突然昏倒,到医院一查才知道,得了慢性肾功能衰竭,也就是尿毒症”。
从被查出患病到连脚步都迈不动,只有3个月时间,病情很快加重。吕晋勇不敢奢望换肾,只能靠血液透析维 持生命。这期间,
ghd hot pink,夫妻俩所在社区为他们办理了低保,但两人微薄的积蓄和不到600元的低保金远不能维持医疗费 。
吕晋勇的状况需要每周做三次透析,否则随时会有生命危险,为了丈夫,马忠莉想方设法地借钱。而已经欠下 的7万多元借款,让吕晋勇忧心忡忡。
2010年年初,乌鲁木齐市一家餐饮企业的李先生得知马忠莉家的情况后,不但自己捐款,还号召亲友及公 司同事不断来看吕晋勇,每次都带来数千元捐款,延续了吕晋勇的治疗费。
李先生说,之前,他并不认识吕晋勇,他是被这对不离不弃的苦难夫妻感动了,这样的感情现在太珍贵了,希 望他们能相守下去。
患重症一年多来,吕晋勇时刻都感受着妻子和来自社会上好心人的关心与爱护。“我可以面对不幸,但我怎么 回报妻子和好心人?”吕晋勇说。
在昌吉州中医医院接受透析治疗的吕晋勇愁肠百结,根据医生要求,每个星期他都应该到医院做两三次血液透 析,一次透析的费用是700多元,“治得越久,欠下的人情和钱就越多。我怎么过意得去。”吕晋 勇说。
去年9月7日,经过慎重考虑,吕晋勇告诉了妻子这样一个想法:死后将遗体捐献,贡献自己最后的一份力量 ,也是对社会的报答。
“我接受不了……”马忠莉说,在做决定的那几天里,回忆着丈夫对她的好,想到丈夫竟要以这样的方式诀别 ,她的泪就没断过。吕晋勇一遍遍劝说妻子,“求求你,这是我的遗愿,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”。
劝说、争执……最终,吕晋勇说服了妻子。去年9月17日,吕晋勇在妻子陪同下来到昌吉州红十字会,签署 了《昌吉州志愿捐献遗体申请登记表》,在申请人一栏,他坚定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,并摁下手印。在遗愿全权执 行人一栏,马忠莉颤抖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在了解到这对苦难夫妻现实情况后,昌吉州红十字会工作人员也深受感动,并当场给他们捐献了1000元钱 。
10天后,吕晋勇和马忠莉来到昌吉州公证处,将遗体捐献申请作了公证。“其实,想想,我最后的价值就是 遗体了。”吕晋勇说。
做完遗体捐献公证之后,吕晋勇陷入到更加纠结的痛苦之中。不断地治病,欠钱,给人家造成负担,他感到愧 疚。
去年10月,因缺钱,连续一周未做血液透析,吕晋勇浑身浮肿,连气都喘不过来。10月中旬的一个夜晚, 马忠莉出门借钱,很晚还没有回家,吕晋勇担心妻子,艰难地扶着墙往外走,但才走出20多米远就瘫倒在了路边 ,幸亏被好心的路人扶起搀回了家。
没有借到钱的马忠莉回来后看到丈夫心疼万分,“他的头和膝盖都磕伤了,再不去透析可咋办?”马忠莉说, 那天,她擅自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:用红十字会捐给他们的钱去做透析,本来,夫妻俩约定这笔钱是不动的――因 它是决定捐遗体后感动他人获得的捐款。“这种感觉就像拿过世的钱去换在世的命,难受”。
“我这么活着,对谁都是拖累,不如早点死了算了……”吕晋勇不止一次对妻子这样说。有一次,他在妻子喂 降压药时,还突然抓起一大把降压药往嘴里塞,“我知道他要干什么,我必须阻止他。”马忠莉说,有时,性格温 和的丈夫会突然对她发脾气,嚷着要离婚,还冲她大喊“滚”,但她都没理会。
“我知道,他在设法让我讨厌他,我们一起生活了17年,他那点‘把戏’我还能不知道?”担心丈夫做出什 么轻生举动,马忠莉把家中所有的“危险物品”都转移了。
据昌吉州中医医院医生介绍,吕晋勇的病情非常危急,除双肾衰竭外,还有肾性高血压和肾性贫血等,要维持 生命,除了透析外就是换肾。但换肾对贫困的吕晋勇遥不可及。他本来应该每周透析3次,但他去年有一段时间没 来,最后被妻子逼来了。今年以来,他也没按时透析,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,医院有时会允许他欠账 。
短暂地在家停留之后,马忠莉要赶回医院了,吕晋勇调侃妻子:“看你,才四十出头,白头发咋冒出来了,赶 紧染黑,要不,以后咋嫁人呢……”马忠莉故作生气地捏了一下丈夫的脸,背过身,眼泪滴了下来。
吕晋勇拉了拉妻子的手,马忠莉转过身去,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,失声痛哭。
分别时,吕晋勇向妻子伸出一个“V”手势说:“忠莉,好吧,我们一起坚持!”